打游戏赚钱,听起来是一桩美事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把它当做是理想职业。
挡刀丸(化名)就是其中之一。他曾在某竞技游戏里排位全区前三,由此想过将兴趣转换为职业。他的目标是成为游戏主播,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只是一介帮厨。直到半年前,挡刀丸为目标跨出了实际的一步。那时他辞去工作,驱车前往异地,他的亲戚介绍了一份月入近万的工作,而且门槛低至会玩游戏就行。他觉得,这是个靠近理想职业的机会。
专职打金,月入千元,这等收入放在今日,似乎只够勉强糊口。而一位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做游戏陪玩的女孩,告诉我,在今天靠打游戏赚个千来块钱,其实很轻松。
女孩正在念大学,今年暑假期间,她在某鱼平台上拍卖起“陪玩”的单子,《王者荣耀》《和平精英》都接,5元钱一把。这份兼职让她既躲避了七八月份的阳光烈焰,又在家中坐收了上千元钱。她最后用这笔所得,买了心仪的衣物。
比起上面这种“野路子”,更多人选择在专业的平台上,做起陪玩的生意。于今年6月份毕业的姜酱酱(化名),便是其中之一。她表示,她从去年年底开始接触陪玩这份工作,目前收入水平是每月3000元左右。
9月初的某个下午,在一个号称“超过1000万人使用”的陪玩App上,姜酱酱接到了葡萄君的订单。尽管这是一个「五子棋」名目的陪玩单子,但我所消费的30元钱,用在了一小时的聊天上。我们全程没有玩游戏。
“我跟你这样讲吧,所有的五子棋其实都是聊天单。这不是我一个人这样,整个XX平台上的(五子棋单)都是聊天的。或者你想听歌,想看电影,也是可以一起的。当然,你要是就想下五子棋,我陪你一起下也是可以的。”
姜酱酱告诉葡萄君,游戏并不是陪玩的唯一媒介;另外,除了游戏技术外,个人的声音魅力和言谈能力,对于做好这份工作来说,也是相当重要。
聊天的话题,基本绕不开对方的工作。说完要领和心得,姜酱酱向我解释了做陪玩的缘由--在本地找不到对口工作、人比较懒、来钱快,以及描述了她工作中的小目标:日入100元以上。
姜酱酱是以全职的状态投入到这份工作的,她在平台上开通了三个陪玩项目,有30元左右的聊天单,也有10元一局的游戏单,而她迄今为止的总订单数量接近700单。
时代不同了。就在今年4月,国家已经将电子竞技员和电子竞技运营师列为了正式职业。当时消息一出,有网友在微博上写下评论,“目测小学生们的理想职业,将不再只是科学家”。这番言论的背后,似乎反映了,曾经偏离“主流价值”的一种兴趣,越发与现实意义接轨。
「玩游戏」很难再被定义成浪费生命的行为,而所谓的「无用论」更有些站不住脚。撇去所谓的天赋,人们多少都能靠打游戏赚得一份收入。葡萄君接触过靠代打游戏成就赚零花的高玩;也见过闲来没事帮人挂机谋利的学生;还有些人,整合了游戏存档和下载资源,在二手交易平台做起买卖。
但对于普通人来说,打游戏赚钱,真的是理想职业吗?至少在那些我所接触的人的眼中,这件事总有它不靠谱的地方。
挡刀丸坚持认为,除了主播和职业选手之外,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靠打游戏赚大钱。他告诉我,其身边一位曾做过游戏工作室的同乡,两个月赚到3千块钱后,就抽身离开,去做其他营生了。他的判断在于,这点钱没人看得上。
曹启辛似乎没有野心,他靠着“没人看得上”的打金回报,勉强维持了几年的生计。但他说,若不是个人问题,断然不会去做这番“好Low”的事情。
姜酱酱没告诉父母自己在做陪玩,她怕说出去会被“骂死”;天天抱着兴趣,开始了她的又一天兼职,但她同时觉得,做游戏陪玩不会是长久之计,哪一天觉得无聊了,就会停歇;八日月的大号因违规被平台封禁了,于是他在交流中向葡萄君感叹,随着竞争加剧,勾心斗角的人也多了,导致他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。
我向业务趋于稳定的老温问道,他所接触的代练员,都是出于什么原因参与了这份工作。老温表示,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,做代练的“兴趣占很大一部分;但另外一部分原因,是他们不善于正常的交际。这是代练员的通病。”而这种通病,似乎让从业者没法得到更多的进步空间。
“一个代练员,你游戏玩的再好,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。我们需要销售型人才,或者说管理型人才,或者说运营型的人才。然而恰恰是这些有能力的人,他宁可选择去卖车,也不会选择来淘宝(代练工作室)当一个客服。”
老温已经是这些人当中较为成功的人了,但他也这样告诉我:“在这个行业里,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,反正我肯定是夹着尾巴做人。”
他说他倒不是在乎社会偏见,只是内心有些惶惶,觉着目前的大环境还没好到让人心安的地步。
越来越多的人已经通过游戏既娱乐了身心,又赚到了钱财,但即便如此,这份“理想职业”,似乎还未完全照进现实。